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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Part 4 灵魂伴侣AU 盾铁

《坠落》

设定：失忆，灵魂伴侣AU
灵魂伴侣在情绪剧烈波动时会将自己的记忆投射在对方思维中
CP：盾铁
作者：茄子

这一章可甜了！

Part 4

 

但凡掺杂了痛苦的时光总是漫长又格外难捱，钢铁侠陷入深度昏迷后的第两个月零十七天深夜，史蒂夫刚从战斗中脱身，独自坐在一个中东小镇的漫天星辰下，背倚矮墙，脸上混合着尘沙与鲜血，盾牌搁在脚边，等待波茨小姐的邮件。

 

佩帕·波茨是一个了不起的朋友，史蒂夫猜想她最近一定从娜塔莎那儿捕捉到了蛛丝马迹，因此除了每隔三天在复仇者频道中惯例汇报托尼“生命体征平稳”之外，她每天在纽约时间的黄昏时分都会给他单独发邮件，邮件不长，有时告诉他托尼身上哪一块石膏拆下来了，有时告诉他病房里换了鲜花，有时告诉他马里布天晴或雨。两三行字在脑海里的虚无沟壑中撞出一些回响，史蒂夫对此感激万分。

 

只不过今天的邮件迟迟未到。

 

史蒂夫呼吸着夜风，冰凉的气息灌入咽喉，他理智地提醒自己波茨小姐非常忙碌，她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庞大的斯塔克工业王国，如今还要抽空看望昏迷不醒的托尼，微笑着配合神盾打公关战，面不改色签下复仇者们部分的战损单——她已经是个奇迹，甚至还能记起给间接导致托尼陷入昏迷的家伙寄邮件，他不能要求更多，他就是不能。

 

史蒂夫目不转睛盯着膝盖上小小的斯塔克手机，第十三次按亮了屏幕，像年过七十的老爷爷一样焦虑地反复确认信号良好、电源充足。

 

亮起的锁屏是斯塔克工业的标志，淡蓝色的光近似托尼胸前的反应堆，像是某种安慰剂，虚妄地跨过数个时区告诉他托尼仍旧平安。

 

他看到电量往下掉了百分之一，连忙重又关掉屏幕。黑色的屏幕借着淡淡星光映出他的脸，紧皱的眉头使眉骨上方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开。

 

史蒂夫揉了揉眉心，仰起头来舒缓酸痛的脖颈，闪烁繁星映入眼底。

 

小镇不复白日燥热十分、枪火喧嚣，此刻夜凉如水，静谧无声，周遭几乎连灯火也少有，一切危险都蛰伏进了夜色中，留下一片温和平静，仿佛幻象。

 

地面的一切进入休眠，星空却开始熠然生辉。

 

很久之前星空尚未如此稀有，只消一抬头，漫天繁星皆可入眼，但在新世纪苏醒之后，城市中能看到光芒微弱的启明星已经算运气绝佳。

 

史蒂夫不是个沉湎幻想的人，新世纪失去了许多旧有的东西，也多了很多全新的事物，固然失去的有些很好，增添的有些很糟，但世界本就如此，凡事总难两全。

 

他允许自己在少数时刻和深夜难以控制的梦境里缅怀过去，其余时候则蹒跚前行。

 

但起初并非如此，起初一切都糟透了。

 

苏醒大约一个月之后，他在眼花缭乱的每日阅读中勉强赶上了时事新闻，显然赢得战争没能让一切结束，强权、压迫和战争只是化出更多形式，无休止地侵入“非战时”生活中，有时甚至更突然、更危险、更可怖。

 

史蒂夫难以忍受看到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乃至死去却无所作为，不合时宜的愤世嫉俗让他每日坐如针毡。因此当他接到某个宴会邀请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甚至穿上已落了一层薄灰的制服，以示自己随时可应召出征。

 

他太过愚蠢固执，没能从文艺团耍把戏的“美国队长”中吸取教训。

 

最终史蒂夫试图逃脱那些推杯换盏、言笑晏晏，人群在他身前被分割开、又在背后合拢，宴会厅像个怪诞又庞大的沼泽，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被灯光折射成一个个造型夸张的怪物，看着他在其中徒劳挣扎，制服上的醒目星条图案成了活动靶眼，吸引混合着嘲讽的奇异目光。

 

他逃至天台，渴望在星空之下获得一丝喘息之机，在这浮夸滑稽的世界里找寻不变的定点。

 

可夜空漆黑一片，如钩的弯月冰冷且寂寞，浅淡的银色照不亮空空荡荡的黑色长空。

 

澎湃汹涌的愤怒冲刷着一下变得同样空空荡荡的心脏，最终却全成了冷冰冰的失望无处发泄。

 

史蒂夫绝望地怀念过去。一九四零年之前，记忆里一切都是脏兮兮的，混杂着泥土和火药味，还有挥之不去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可他们踏上战场时心怀坚定，头顶星空澄澈明亮。

 

“队长。”史蒂夫悚然回头，他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因为来人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毛。

 

史蒂夫花了一点时间将表情从扭曲调整回严肃，朝来人一点头，他本以为又是哪个政客。但他很快从对方身上嗅出一种极其熟悉的张扬，剪裁得体的西装和精致修剪的胡子在神盾的文件里似曾相识：“斯塔克先生？”史蒂夫轻易地从他身上看到霍华德的影子，但又似乎有什么完全不同。

 

斯塔克将手中酒杯递给他，琥珀色的透明液体折射出黑暗的天空。

 

史蒂夫有些生硬地回绝：“我不喝酒。”

 

斯塔克并不介意，随手将酒杯放在了栏杆上，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那么……你觉得二十一世纪怎么样？”

 

愤怒如同毒蛇噬咬他的心脏。史蒂夫知道这完全是无理迁怒，斯塔克兴许是整个宴会里对他最充满善意的那个，但那在整个糟糕的现实前几乎无关紧要，他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辩护，今夜所见已足以让康德哭泣，他那越是思量越是历久弥新的两件无上珍宝，星空早已消弭无形，另一件——就这一个月的见闻来看，只怕也摇摇欲坠*。

 

他再度看向斯塔克，心中一部分甚至希望他看到的是今晚一切恶行的总和，好让他将一切负面情绪毫无顾忌地宣泄出来。

 

斯塔克对他的心理活动看似一无所知，只是朝他微笑。史蒂夫阴暗的希望全落空了，斯塔克看起来英俊迷人至极，夜风拂过他敞开的衬衫衣襟，透出莹蓝的光芒，衬出他眼底难以抵御的真诚、温柔和包容。

 

也许是因为凉爽的夜风，史蒂夫被愤怒填满的内心奇迹般地感受到了一丝平和。

 

他努力掩饰那些很不美国队长的情绪，朝斯塔克扯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笑容：“还在适应。新纽约对一个老兵来说有点复杂……尤其是看不到星星的时候。”最后一句话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听起来还是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布鲁克林小子。

 

斯塔克笑出了声，他连笑声也充满了魅力，史蒂夫自惭形秽，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过紧的制服。

 

斯塔克视线扫过他胸口，调侃道：“你是个无药可救的浪漫主义者。”

 

史蒂夫对这个潦草的标签表示抗议：“我不是浪漫主义，我只是……”他只是想家了。

 

斯塔克看进他的眼睛，像能读懂他的灵魂。他微微一笑：“星星总是在那儿，你只是看错了方向。”

 

史蒂夫迫使自己将眼神从斯塔克深邃的眼睛转开：“可在城市里无论如何总是看不见星星的，因为光污染……或者什么的。”他从未如此笨口拙舌，一个月来看到过的那些新潮词汇全抛到了脑后。

 

斯塔克耸肩：“你不该总听那些保护主义者的说辞，他们特别喜欢危言耸听。往下看，我更乐意认为……”他指着华灯初上的曼哈顿：“这是现代人的星空。”

 

史蒂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整座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夜色掩去了看似冷硬的玻璃幕墙和钢筋水泥，只留下灿然光点，与无数曲折盘旋的街灯、车灯汇成一片色彩斑斓的光海，绵延至视野尽头，远处哈德逊河映出繁华都市，近岸的河水泛出一条美丽的光带。

 

它美极了。

 

可那与他的星空仍然不一样，史蒂夫转头看向斯塔克，想要开口反驳，然而他随即看见了灯火璀璨的曼哈顿投映在斯塔克眼底。

 

他深棕色的眼睛澄澈明亮，眼神坚定且温柔。

 

史蒂夫在那一刻意识到他们是同一种人——除开他们完全不同的那些，只是在史蒂夫最渴望获得认同的那一部分，他们是同一种人。

 

星空于史蒂夫，正如夜晚的城市于托尼。而托尼正将他的星空慷慨地分享给史蒂夫。

 

托尼在史蒂夫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微笑的表情中流露出一些带着羞赧的期待：“如果你想……熟悉一下新纽约，我可以做你的向导。”他语速很快，像是害怕史蒂夫会拒绝。

 

史蒂夫立刻握住托尼伸出来的右手，温暖有力，像是溺水之人最后的生还之机：“如果你想知道一些老掉牙的城市秘辛，也许我也可以帮上忙。”他口干舌燥，担心起自己显得太急切，提出的回报又太无趣。

 

好在托尼高兴地点头，两人隔着那杯无人饮用的酒相视而笑，曼哈顿的灯火荡漾在杯底。

 

这是他与托尼·斯塔克第一次正式见面，离复仇者计划正式启动还有三个月。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震动着掉下了史蒂夫的膝盖，史蒂夫猛然回神，在它落地前堪堪接住。

 

佩帕的邮件终于姗姗来迟：“托尼醒了。”

 

TBC

 

注*：康德：“有两样东西，愈是经常和持久地思考它们，对它们日久弥新和不断增长之魅力以及崇敬之情就愈加充实着心灵——我头顶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这句话翻译版本太多了...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写在后面：我不是特别会写队长...【所以这章比较长...】如果觉得有任何问题都欢迎探讨

关于他们这个初遇的设定全是我捏造的，不存在的【。这个铁性格大概混合了MCU,AA也许EMH总之各种我见过的铁...有问题也欢迎探讨

【我在努力减少文末的废话，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