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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落》Part 3 灵魂伴侣AU 盾铁

《坠落》

设定：失忆，灵魂伴侣AU
灵魂伴侣在情绪剧烈波动时会将自己的记忆投射在对方思维中
CP：盾铁
作者：茄子


Part 3

他们把昏迷的托尼带回马里布的大宅养伤观望，顺便也避开媒体的锋芒。

而医生除了维持他心脏跳动外——那还得归功于反应堆——几乎手足无措，无法确定托尼何时醒来，也无法确定脑部的肿块对他到底有什么影响。

史蒂夫不免觉得这有些荒诞不经。

他们之中有从冰层里复苏的老兵，有从天而降的神祇，有因情绪会暴走的博士，还有能把任何一切当作武器的间谍，在这个外星人和高科技满天飞的年代，但面对托尼的“昏迷”，他们仍旧一筹莫展，唯一可做的竟只剩等待。

史蒂夫在他床边守了三天，之后被复仇者们强行拖出去进食。

克林特坐在吧台对面，以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怆眼神守着他食不知味地囫囵咽下半个汉堡，好心地安慰他：“托尼会没事的，你知道吧，他总是能创造奇迹。”

不得不说这是克林特给出的最高赞赏，但有那么一会儿史蒂夫感受到的只有愤怒。

他们什么都不懂。

他们看不到炫目奇迹之外幢幢鬼影，看不到光鲜衣着背后鲜血淋漓，看不到轻松调侃之下堆积成山的“你本可以做的更多”汇成最恶毒的墓志铭。

可为此谴责他人未免太失公允，数日之前史蒂夫也不过是他们其中一员，将托尼的天赋视作理所应当，发明创造、蓝图伟志都不过在响指之间诞生，而对其华丽效果之下层层叠叠的深沉情绪视若无睹。

托尼曾经看起来并不避讳痛苦，从阿富汗到纽约，到每一次窘境将他们置于死地。他将这些噩梦串联成舌尖上的传奇故事，甚至有时当作武器，在辩论中占据高地，洋洋得意地举起胜利的旗帜。

可是他轻易流露出来的、那些轻描淡写的、近似嘲讽般的痛苦，不过是冰山顶上新落下的碎雪，之下潜藏的整座冰山无边无际，深未可知。

他非得要所有人都相信托尼·斯塔克心冷似铁，才能心安理得在他人的鞭笞中作茧自缚。

史蒂夫一手仍旧握着挂满倒钩的长鞭，一手攥着刻下墓志铭的尖刀，因此他只能朝克林特勉强地扯起嘴角，将剩下的半个汉堡草草塞进口中：“的确，他总能创造奇迹。”

又过了两天，弗瑞亲自将他堵在病房外的卫生间里，在消毒水和熏香的味道里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复仇者不能同时没有美国队长和钢铁侠。

美国队长于是把在钢铁侠病房里填完的文书工作搬给弗瑞，宣告在神盾局挂职的史蒂夫·罗杰斯计划用光今年的年假，然后指着复仇者启动协议中淹没在字母中的条款，证明美国队长不受弗瑞直接指挥，最后礼貌地表示如果一旦出现情况他很乐意帮忙。

可惜的是反派们并不接受美国队长要“看顾昏迷不醒并且可能失去记忆的灵魂伴侣”这个选项，偶尔由贾维斯扮演的钢铁侠也不能弥补公众视线中托尼·斯塔克的缺席，全球各地的恶性事件越来越多，复仇者大厦三天内遭遇了两次大规模袭击。

美国队长不得不亲吻爱人的额头告别，全副武装以赴战场。

也许此事唯一的、微不足道的好处，在于战斗正酣的片刻间，他能稍稍将思绪从脑海深处的一片虚无中转开。

很快他就将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复仇者们的战场被迫跟着恶性事件而分散，美国队长很多时候独自战斗，有时易如反掌、有时身陷重围，总体来说都不算太过陌生，不过弗瑞不计前嫌给他送了不少后援，这多少让他为自己之前高挂免战牌的态度而内疚。

但少数的几次，复仇者们并肩作战，在纽约、在伦敦、在巴黎，还有一次在数千米高空。

钢铁侠在他身后留下的空隙越扩越大，最终形成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与他脑海中缺失的那一角相互连通，像要吞噬他整个灵魂。

史蒂夫在战斗的间隙再度放任自己沉入思绪的深渊，感受空虚和思念将自己包围。

他不想责难托尼，但托尼把他惯坏了，钢铁侠在近千次战斗中一如既往支撑着他的后背，严丝合缝地弥合一切失误和盲点，他让史蒂夫在战斗中无所顾忌，一往无前。

美国队长不是唯一一个在战斗中想念托尼的人，缺乏斥力炮和天才大脑使得复仇者们战斗中的统计失误都在不断上升，过高的战损和受伤比例还额外地引来了国会注意，弗瑞和寇森勉力替他们周旋，然而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因此他们在巴黎事件中过半数同意让贾维斯操纵装甲参与战斗，山姆和特查拉保证贾维斯的统计数据和信号捕捉能够使他以最贴近钢铁侠的方式运行。史蒂夫太过渴望看到金红色的装甲重新出现在空中，以至于他不加细思地同意了。

那是一场混乱的灾难。没人真正理解贾维斯的运算优先顺序，就像没人能真正理解托尼的大脑，但显然即使是托尼的造物，AI贾维斯和托尼也实在南辕北辙。

穿上装甲的贾维斯要么顾着疏散平民而忽略了队友的后背，要么跟着队友团团转而忘记了正在安置炸药的反派喽啰，他无法正确地捕捉队友每一个细微动作背后的复杂含义，或者说他捕捉到了，只是无法处理。

最终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选项，将贾维斯放回单人任务中。

史蒂夫在战斗中被迫的频繁回头间意识到了托尼说自己在战斗中总是“即兴发挥”的含义。不同于其他人专注眼前的战斗，钢铁侠360度的HUD让托尼几乎能够看到整个战场，无数事件在一瞬间发生，他必须做出优先选择。

须臾之间的抉择少有出于逻辑，天才如托尼也不能在人命关天之际列明一二三再注上QED，他只有依赖本能。

虽然全知，他却并不全能，做出选择的瞬间，总有其他的选择被舍弃，那些被舍弃的选择全都成了噩梦中的人影，嘴角流着鲜血向他索命。

史蒂夫难过地想，包裹在钢铁外衣之内的托尼·斯塔克才真正是用心去战斗的人，他的心上压着整个战场，尸横遍野、狼藉满地，却要朝着全世界微笑，证明托尼·斯塔克没有心。

他潦草包扎起手臂上因为疏忽导致的伤口，想念托尼近乎疼痛。

TBC